裴高才诗教明道,少年陈时立志学二程做人治

左起雷震在桃花庙故址黄陂一中校园主持教育家传记裴高才著《田长霖传奇》首发式

古代的湖北省黄陂县城郊，有一座桃花夫人庙（简称“桃花庙”）。据《嘉庆重修大清一统志》载：“桃花夫人庙，在黄陂县城北郊……唐杜牧有《题桃花夫人庙》诗，即息夫人也。”此诗是晚唐大诗人杜牧就任黄州刺史时所作的七绝，诗云：

细腰宫里露桃新，脉脉无言几度春。

至竟息亡缘底事，可怜金谷坠楼人。

后来，桃花庙就演变成为当地的地名符号：桃花乡、桃花村（今黄陂一中一带）、桃花中小学……

陈宣恺夫人、陈时之母朱氏

在晚清光绪十七年三月十五日，也就是公元年4月23日，黄陂县城正街的员外郎陈宣恺府邸，随着婴儿的一声清脆啼哭，陈宣恺、朱氏伉俪中年再添贵子，他们的第三个儿子出世了。在陈氏宗谱字派中，这个新生儿为“作”字辈，陈宣恺不禁联想到甲骨文中有“作为”之意的“作”，以及《论语·泰伯》中的“毅”：“毅，强而能断也。”“士不可以不弘毅，任重而道远”。所以，他为孩子取名“作毅”，希冀孩子将来成为一个有作为、志向坚毅的人；又取号“叔澄”，意即犹如叔世之澄远一样，能够成为安邦定国的人杰。这个陈作毅不是别人，就是后来与其父一同创办中国第一所私立（本科）大学的杏坛巨匠陈时先生。

你可曾知道，早在北宋年间，程朱理学奠基人、著名教育家程颢、程颐（世称二程夫子）祖孙三代就在黄陂县城生活了六十多年，二程兄弟于明道初年生于黄陂城西草庙巷（今文教巷）。而且陈作毅与当代华人教育家田长霖之父田永谦，都是黄陂县桃花庙人，又是望鲁学堂同学，还一度在中华大学共事。在民国年间，陈宣恺、陈时父子曾在家乡创办了一所桃花小学；到了20世纪末，田永谦之幼子田长炜也曾捐资5万美元重建了这所桃花小学。

程颐直系29世孙程德祥提供二程真相收入《程颢程颐传》，裴高才著，湖北教育出版社.9

陈作毅生平学的第一首诗就是程颢夫子吟咏的哲理诗《春日偶成》，这首收入《千家诗》卷首七绝诗，是他的父亲、时任湖北省蕲州学正的陈宣恺所教。陈宣恺当时的职务，相当于现在地市文教局长或分管文教的副市长。其职责是“掌训迪学校生徒，课艺业勤惰，评品行优劣”，直接听命于巡抚学官。

陈宣恺告诉小作毅，这首《春日偶成》就是程颢北宋年间在黄陂的纪游之作。诗云：

云淡风轻近午天，傍花随柳过前川。

时人不识余心乐，将谓偷闲学少年。

此诗之所以家喻户晓，是因为宋末明初它被收入蒙学教材《选本千家诗》的第一首。陈宣恺按照旧时私塾启蒙的惯例，在带着陈时向孔夫子像行叩头礼之后，就开始教他吟诵与讲解这首诗。

《千家诗》之程朱《春日》

首先，陈宣恺介绍说，程颢别称“明道先生”或“大程子”；他的胞弟程颐，又称“伊川先生”或“小程子”。二程祖孙三代在黄陂留下了千古佳话——

二程夫子世居开封府泰宁坊与河南府治洛阳，二程之祖父程遹于宋代太平兴国中期任黄州府黄陂县令，还在黄陂迎娶孝感女子张氏为妻，先后生育了程珦、程璠、程珫三个儿子。其中，长子程珦就是二程的父亲，曾任黄陂分管军事与治安的县尉，二程亦生于黄陂县城南草庙巷程乡坊思贤堂。他们祖孙三代在黄陂生活了六十载，其中二程在黄陂生活、学习了十四五年，留下了“鲁台望道”的千古佳话。其后，二程赴赣南师从周敦颐一年，探寻“孔颜乐处”。

二程出生于黄陂前川程乡坊旧址（今文教巷）

陈宣恺对儿子说，程颢是科举进仕的典型代表。他考中进士后，历任上元、晋城等县县令，以及王安石改革团队大员，践行“视民如伤”之“官箴”。而程颐又是科考落榜不落志的杰出代表，他自学成才，终生献身理学，大器晚成，官至帝师。同时，二程在洛阳“五星聚奎”论道，创立了“天人一理”学说；还创办伊皋书院传理布道，即使是程颐遭到流放，他仍在山洞治易，穷仁识理。二程不仅在河洛留下了“如坐春风”、“程门立雪”的成语典故，而且糅儒、佛、道于一体，创立了理学体系。后经其四传弟子朱熹集大成为程朱理学，成为中国官方哲学长达八个世纪的“新儒学”。

明清《黄陂县志》则辟有《名宦》、《二程志》与《艺文志》，叙介二程祖孙三代在黄陂的行状、诗文，以及自宋代以来，当地兴修了纪念二程的双凤亭、二程祠、二程书院、程乡坊等地标。明代《黄陂县志》曾这样记述：

（明）嘉靖三十五年（）《黄陂县志》“二程遗址”：“县西街草庙巷二程先生所生之地”

“程遹，中山博野人，宋太平兴国中任本县令，清谨过人。……程珦，遹之子，天圣中以父爵荫本县尉，有惠政。秩满不能去，遂家焉。生子颢、颐，后十余年……”

到了南宋，二程的直系四传弟子朱熹应黄州知府李訦之邀，曾亲笔题写了《黄州州学二程先生祠记》，介绍了二程夫子的身世。他这样写道：

“河南两程夫子，则亦生于此邦……盖天圣中，大中大夫程珦初任黄陂尉，秩满不能去，而遂家焉。实以明道元年生子曰颢，字伯淳，又明年生子曰颐，字正叔。其后十有余年……”

陈时就读的故址、重修的二程书院一角

接着，陈宣恺重点给陈作毅讲道，《春日偶成》中“傍花随柳过前川”的“前川”，即指黄陂县河，位于二程出生地之黄陂县城南滨。因习惯上称“南”为“前”，故因此得名前川；而“时人不识余心乐”的“乐”，则是这首哲理诗的落脚点，此“乐”并非寻欢作乐“乐”，而是指“一箪食一瓢饮”的“孔颜之乐”的崇高境界。

“道通天地有形外，思入风云变态中。”陈时所学程颢的另一首哲理诗《秋日偶成》，则蕴涵着既是诗人，又是哲人和政治家的伟岸气质。曾被陈时创办的中华大学的嫡传弟子、著名哲学家冯友兰称之为“可当作一部哲学史来读”。

《中华大学校长陈时》；裴高才、陈齐著，华中师大出版社.1，ISBN4定价88元

接下来，陈宣恺又讲解了朱熹的《春日》……听了父亲的讲解后，小作毅又随父亲参观了二程的出生地程乡坊旧址、黄陂纪念二程的人文地标双凤亭，给他少年心灵打下了深刻的烙印；后来，他还一举考入学宗二程理学精义的望鲁书院求学数年，对他世界观的形成产生了深远影响，立志自己要像二程夫子一样，治学、做人、办学。果然，他后创办中华大学继承了程颢的“春风和煦”气象，他四十年弦歌不辍又酷似程颐的百折不挠精神。

（引自裴高才、陈齐合著《中华大学校长陈时》第一章，华中师大出版社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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